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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ug 18, 2025 02:13 PM
鸽了很久,今日忽然想写些什么,不为更新,也不为炫耀,仅是记录一个怪异的瞬间。
我时常遇到一种诡异的事情——初至某地,心中却腾起一个画面,如梦似幻,又如记忆的幻影。不是整个梦境,也无情节,只是一个画面,清晰得几乎让我怀疑:在现实来到之前,它便已存在于我脑中。我甚至不知道它为何存在。是梦?是预示?是命定?说不清,想不透,像是灵魂深处漏出的一缕旧光。
这次是在医院。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等待室,一道灯光斜照,一排冰冷器械,一股奇怪的味道……那画面忽然跳出来,让我浑身一凛。我的肠胃毛病已不是一天两天——从高中起,吃饭就要打嗝,打完嗝就反酸,反酸就想吐。起初我不当回事,现在才发觉,病已经变本加厉。
人对“死”总是有种惧怕,可有些人怕的其实不是死,而是去医院。医院是个容易让人感觉自己“脆弱”的地方。更别说那动辄几百上千的检查费——这不是医疗,是一场金钱的博弈。更重要的是,医院是一面镜子,逼你面对自己的软弱、逃避与肉身的败坏。
我这次做了检查,也做了手术。
麻醉剂下,一切如梦初醒,像突然切断了身体和灵魂的信号。但当医生开始操作割除直肠内的息肉时,麻醉退去——那种疼痛,难以名状。就像有什么尖锐冰冷的东西一次次穿进体内,来回搅动——我不敢细想那是什么器具,也不想用文字再现那场“酷刑”。只是,那大概是我此生最痛的一次经验。
疼痛中,我忽然想到了信仰。
如果今天我身处酷刑之中,只要说一句“我不信了”,就可以免除痛苦,我会怎么做?如果我还说得出“我是神的子民”,是不是一种虚妄的自欺?我真的能忍吗?一分钟或许能,十分钟呢?一小时?一辈子呢?我突然心虚了。
有时候死并不代表痛苦,死也是可以安乐死的,不是吗?比如我被用了麻醉剂之后,再被医生喂一瓶剧毒的农药(他存心要这样做的话),是不是就可以毫无痛苦(或者经受短暂的痛苦)的死去呢?———几年之前,我的确是这样想的。实际上,我所认识的人中,就有通过实践这种行为来结束自己生命的,我并不知道他在死前到底有没有经受过痛苦,我只确定他已经被另一种痛苦所摧残了相当长的时间,给了他"生不如死"的感觉,也确有赴死的勇气。其实这并不可取。
相比于长痛,一下子就死了或许更轻松。有俗话说,长痛不如短痛,只是会有人主动选择用短痛来结束长痛。———果真如此吗?结束得了吗?真的能一死了之吗?
历史上,那些为主殉道的人,是真的“疯子”吗?他们所承受的不是想象,是赤裸裸的现实:十字架、烈火、沸油、皮鞭、石块……他们是傻子吗?那如果他们是傻子,那么我们这些轻轻松松信主,期待“直接进天国”的人,是不是更傻?抑或更假?
我常常羞于见证,怕别人说我“信教信疯了”。
但我明明知道,那些门徒之所以承受极刑、披荆斩棘,不是为了表演,而是为了我——为了你——为了让世世代代听到福音、认出基督。我若继续活得稀里糊涂,像个“边缘信徒”,我不是在践踏他们流血的努力吗?
有时候,我脑子里会冒出另一种声音:“他们被虐待,关我屁事?谁让他们非要信?”——这话听起来熟悉吧?这是一些高傲、冷漠、不愿思考的人常说的。但真相是,他们为的就是我——这个自私冷漠、明知真理却软弱至极的人。
为家里帮忙做事的人是家人,不做事的是客人,不是吗?
因为爱,才会付出所有的代价,包括时间、权力、地位、生命……,
门徒们要和如今的我在天国里一同坐席,他们为我付出了太多,要和我成为家人,我竟然辜负他们吗?
不是血缘上的,而是属灵里的家人。耶稣流的血,是为我流的;门徒们的血,是为我传的;他们的信仰,是为我点燃的灯塔。若不是他们,我早沉沦在黑暗里,还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活得通透、有理性、能独立思考。
真正的家人,是那些明知会流血,也不愿让我灭亡的人。
真正的傻子,是明明听见了真理,却仍然拒绝回头的我。
“无稽之谈!”——这是高傲人的回答。
“愿主怜悯。”——这是醒悟之人的祷告。
几年前,我确实就是那个“高傲人”。
信仰?不过是弱者的拐杖。神?不过是想象中的投影。门徒?不过是中世纪的狂热分子。
现在想来,真想一巴掌把过去的我拍醒。
我竟以为,自己能靠意志克服一切,却连早睡早起都做不到。
我竟以为,自己能活得自由洒脱,却日日活在情绪、焦虑和金钱的奴役里。
我竟以为,自己不需要救赎,却夜夜盼着有一个“懂我”的人。
是圣经唤醒了我。
“凡自高的,必降为卑;自卑的,必升为高。”(马太福音 23:12)
是的,这话是写我的。写那个一度狂妄、后来破碎、如今愿意低头的我。
今天的我仍然软弱,但已经不再沉睡。
我不敢说自己已经完全,但我敢说,我已经开始走上“完全”的路。
我开始懂得,那些我曾经嘲笑的“傻子”,其实是我最该敬重的“家人”。
愿我此生,不再做那“聪明人”。